比如看似綿整的麵團,仍是佈滿揉壓的紋突、起伏,指尖滑經粉白的山稜,將其按入毀沒,地理的創滅於瞬間,但你不是造物的神,也不是捐軀的宇宙人盤古,只有指紋變成淺澗,過重的施力成為溝豁,然後祈降的薄膜棲歇於上,霜晶便由谷底結起,晶囚拉救晶囚只為觸碰低靄的膜頂,跨不過霧凝的囹圍,安靜龐縝的群困夾隙,仿擬無聲的真空,無人會看見地縛的執念,晶透的複眼凛誠映著一個一個我們。
而溫柔的典獄長是不會施捨多餘的同情給面憎相仿的牢囚們。
有忽略才有夾縫,有夾縫才有生命。夾縫不是歧路,而是死巷,不是世界的出口,而是是世界的反面,是世界本身的遺忘。朱鸝刁銜的黍麥落播在溪旁的岩縫中,斷尾求活的螈苟食了天雨的福澤,但掉落的實非麥黍,螈成了栽開了朵幽紅的朱槿,朱槿掙扎急欲的授粉,塵死在你的瞼邊睫上,而你瞳裡的墨廉從不曾照進縫裡的燐光。
最美的歧路的終點會是一面坍駁的牆瓦,些許模糊舊毀的足跡,長出的菅芒比人高得多,無法得知來過的人們又去了哪裡,試著沿著原路回溯,便踏入了更多的歧途,然後忘了那個夾縫,那面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