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月24日 星期三

【白話文】單日向性觀察伍拾伍

一.
腳步聲葉鋪成軌道
人接踵經過
車只聞聲音的緊迫卻從未駛近
碾碎的葉肉塵集為樁間的鵝卵
腳步被車追趕
葉脈自尖端汽華緩緩的霧靄
無法指認其絡流
籠罩聲微的底噪
臉推了推窗
時間有了表情在車來人往的小節上
露珠曬乾糖畫成眉
遠望的餘光落在車列之外
葉和葉中間有對唇
低語日復一日的廣播

二.
被陌生人從後拍了拍肩
誤認成他人的尷尬同時
也帶來無限的希望
終於不再是自己的自己
報以誠懇適當的笑容

三.
呲牙時齦肉殼脹成胡桃
縛繩圈繞殼表的瘤突
坡陵下的雜徑歧曲
綑的源頭追獵綁的終眠
舌住在核裡
話語含糊融泌湯涎
殼外越是保護完備
殼內的蛞蝓越是打滾的黏稠滿溢

四.
碳筆畫著稀疏鬆散
黑覆蓋不了黑
重覆的著痕透反著鉛澤
稍稍使力又將筆尖損折
地上的斷芯已聚如落髮
刷洗著畫紙像是騷扒著額頂
而你的髮絲始終未畫善
碳墨用盡
就徒指繼續塗抹
虎口ㄧ時撐裂烙拓成髻彎
我匿躺入盤捲的浪凹

五.
       實踐本身搞得如魔術一般,什麼舉止都得表演障眼法,包括保護核心或界限的方式都如出一轍,如同保護版權一般,通常保護的是權而非版,因為權涉及價值的生產,和價值的所有和歸屬。當在固定環境,產銷程序呆化的市場,成功演練過技法騙過觀眾眼睛的已佔資源方,便有說話空間主動模糊界線和版權下放,彷彿是個開放的選擇、採購機制,事實上「魔術師叛客文化」自身即為生產者和消費者,加上和傳統中產的過從甚密,然後道德勸說和使命感,左手下放的代言、田野、實踐,右手購入為商品和展售,甚至為己身構築世界的「不動產」。啊這有什麼好說嘴的,就用力賣吧!和我一樣。












2016年2月15日 星期一

【都市傳奇】匱談/肆

       默劇臺上的肢體和表情,像劃破層層疊疊的薄膜,卻沒有聲帛撐裂的儆醒,像槳划穿漣漪,滴水緊附著槳面,湖面的波瀾緊對著僵持,附珠未墜迫,水紋未啟口。而真空中的進展尤其緩慢,左手低撫過右手揚舉起的空缺,荊棘的莖槐在動作的接銜間架枝蔓延,竄生如同腳步,起踏交錯具有節奏,腳印清晰可辨,伐距是強度是莖節,指最終觸抵邊界,翻折成養缸裡的觀賞藻葉,葉趨罩著璃面的反光,反光的燭源燃於眾目。而向下一望,花托是蛟獸張放的顎嘴,單腳踏於舌氊上,抬起的腳懸於觀注的視線上,在屏息和默聲後,綻融朵朵的喧嘩和奶油。

       舌氊上滑滿了苔,苔透結著目,目下佈著根,根鑿了通道,通道織了密網。臺上的戲履遲遲未踏下那步,等待便進入密網的迷宮,像強迫偏執的蟻搬運許多希冀和存糧,雜堆於網中的任一角,從未尋著出口,只需於不歸之途上苟存,好證明自己的辛勤和努力。而哪邊有腳步聲,便奔往哪邊,聽到的都是殉去幾萬年星斗的希望,追尋著結束和離去,而戲仍演著,填滿等待的空隙是更輕裊的無聲。

       有老朽,牽著蛟獸從北方到南方,所到之處眾人競相爭睹蛟吐之蕊。芯如人,綻如戲,相傳如腳之苞落時,可得一願償。蛟囹於土籠,土籠鑿孔以窺獸。未聞償者,視者皆染翳。

       「腳步仍然懸著,是義肢。未曾學會如何踏步,多數時我只是雕琢著自己的義肢。我不需行走,只要站立和展現,父親和我說我的歌聲繞樑,舞姿曼妙,但都沒我站著挺著義肢完美。只要有動作就有侵略,人們並沒自己想像的堅強,光是凝視街上乞討之人就怯懼不已,人們無法忍受同已的脆弱如此簡單、直觀的呈現和表演。於是我再也不挪步了,像個圖騰像個願石,任由眾人丟出期盼和乞討,但我不會施捨他們,我只在意我的義肢,今天這一筆雕得又直又夠力。於是父親關住我,我枷困大家的冀盼。」

       老朽稱世界就在土籠裡,稱東瀛喚作見世小屋。欲視者無可買,需捐出一目,老朽將所募之目,播埋土籠迷宮的各處,目莖結成鏡凸,並非每人皆可視及蛟含之蕊,蕊上之人,但每個人都得交出己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