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氊上滑滿了苔,苔透結著目,目下佈著根,根鑿了通道,通道織了密網。臺上的戲履遲遲未踏下那步,等待便進入密網的迷宮,像強迫偏執的蟻搬運許多希冀和存糧,雜堆於網中的任一角,從未尋著出口,只需於不歸之途上苟存,好證明自己的辛勤和努力。而哪邊有腳步聲,便奔往哪邊,聽到的都是殉去幾萬年星斗的希望,追尋著結束和離去,而戲仍演著,填滿等待的空隙是更輕裊的無聲。
有老朽,牽著蛟獸從北方到南方,所到之處眾人競相爭睹蛟吐之蕊。芯如人,綻如戲,相傳如腳之苞落時,可得一願償。蛟囹於土籠,土籠鑿孔以窺獸。未聞償者,視者皆染翳。
「腳步仍然懸著,是義肢。未曾學會如何踏步,多數時我只是雕琢著自己的義肢。我不需行走,只要站立和展現,父親和我說我的歌聲繞樑,舞姿曼妙,但都沒我站著挺著義肢完美。只要有動作就有侵略,人們並沒自己想像的堅強,光是凝視街上乞討之人就怯懼不已,人們無法忍受同已的脆弱如此簡單、直觀的呈現和表演。於是我再也不挪步了,像個圖騰像個願石,任由眾人丟出期盼和乞討,但我不會施捨他們,我只在意我的義肢,今天這一筆雕得又直又夠力。於是父親關住我,我枷困大家的冀盼。」
老朽稱世界就在土籠裡,稱東瀛喚作見世小屋。欲視者無可買,需捐出一目,老朽將所募之目,播埋土籠迷宮的各處,目莖結成鏡凸,並非每人皆可視及蛟含之蕊,蕊上之人,但每個人都得交出己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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